讨薪的经历做成挂历，每一页都写满艰难和辛酸 本报记者 邓小卫 摄
因为拖欠，有房有车的包工头抵押房产卖了车，妻子患癌无钱治；家中房子被震塌的四川广元农民工不能重建家园
蹲在寒风中，来自四川广元的45岁的包工头乔大普长时间沉默，他周围的几个农民工早已满眼含泪。面前的这本“讨薪挂历”，寄托着大家的美好愿望。
昨日上午9时，西安钟楼邮局门口，几个农民工长跪在地上，但路人行色匆匆，几乎没有人去注意他们。
十几分钟的“冷场”后，乔大普展开了一本挂历。“你看，他们把讨工资的经历做成了一本挂历！”一位市民惊呼起来，人群纷纷围拢过来。
做挂历花费3600元
挂历的首页，一头壮硕的金牛回望着几名农民工的背影，他们正穿着满是泥浆的衣服走在街道上。乔大普说，这张图片来自一名记者拍摄的视频，他觉得挺有震撼力，就截图下来用作挂历的背景，图上穿皮夹克的男子是他的大哥。
挂历上的文字简单述说了事情经历：1999年旬阳县政府准备对汉江南岸进行开发，县政府委托旬阳县国土资源局为业主，陕西省秦浙实业有限公司通过竞标承揽了该工程，四川广元工头乔大普，带领200多个川籍农民工赶赴旬阳，但工程因为某些原因于2002年6月停工，目前农民工工资和材料费被拖欠达200多万。
翻开挂历第一页，《讨薪1月“一句答复”》的标题赫然在目，2004年秦浙公司答应年后拿到钱就给工资；第二页2月的标题是“老生常谈”，2005年秦浙公司答复“明年给工资”；6月的标题是“越讨越穷”，“连一条烟都买不起了”……
至于挂历的来历，乔大普说，在其他地方看到有农民工制作了讨薪扑克，就想到制作讨薪挂历。挂历制作了60册，每本价值60元，全彩印纸张质量不敢太次，“毕竟是要送领导看的”。而这3600元的工本费，还是他的兄弟去其他地方打工挣来的，马上过春节了，别人拜年送礼品，他们就送挂历吧。
包工头抵押房产发工资
1986年，乔大普开始包工程，很快起家。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工程越做越大，在广元城里买了房子，有了轿车，妻子在家操持家务，一双儿女健康成长，乔大普觉得生活对他挺眷顾。
然而从2003年开始，旬阳县拖欠的巨额工程款，让乔家本来小康的生活陷入困境。带着农民工兄弟们讨薪，已经成了乔大普经年累月的工作。而他，承受着比其他人更大的压力，打点费、交通费、住宿费，一笔笔看似数量不大的现金像细沙般流走，新工程无力再接，往日的乔老板风光不再。
乔大普的妻子郑秀琴在家几乎每天都要接待各处前来讨要工钱的农民工，做饭、安排住宿，劝慰、变着法子打发，2005年，这个女人终于患直肠癌病倒；2006年正月，乔大普抵押了房产，卖了轿车，将30万现金发给大家。他们一家，又搬回了农村老家。“现在大家还叫我乔老板，但我实在不好意思答应。”乔大普蹲在挂历旁边，穿着看起来还体面的衣服，他一直没哭，但眼里散发出落寞和绝望。
房子震塌 指望讨薪重建
在挂历前长跪不起的，是同样来自广元的56岁的农民工曹文釜。家里房子因为地震塌了，安葬老父亲的钱还是借来的，现在家中根本无钱重建房屋，曹文釜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些话，眼泪鼻涕满脸都是。5年来他光旬阳就去了不下20次。
为了显得“人多势众”，乔大普每次讨薪都要叫上几个农民工，“算是让大家轮流来上班吧”。在这个队伍里，不乏家中急需灾后重建的灾民。
拿着一摞材料，乔大普的亲兄弟乔大国说，目前大哥乔大宪还带着60多人，在旬阳当地讨要工钱。他给围观市民一遍遍翻看着，旬阳县国土资源局于2007年元月28日，给他们出具了一份“承诺函”，除了表示歉意外，还承诺在县政府资金到位后一定如数清算。“过去两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乔大国都快把上面的文字背下来了。
记者拨打旬阳县国土资源局局长陈京业的手机，他的儿子接听时说，陈不在。记者随后多次联系，但一直未能联系上。
本报记者 王宜墨 实习记者 李治燕
特色祝福
祝农民工讨着薪过好年
在去年春节前，乔大普轰轰烈烈的讨薪运动曾经引起媒体关注，著名讨薪人士孙武胜和西安多名法律专家关注过此事。旬阳县国土资源局想办法凑了20万元给了乔大普和他的农民工弟兄。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又一个春节即将到来，乔大普和这些农民工又来讨他们的血汗钱。为引起媒体的关注，想提高“命中率”的他们改变了讨薪的方式——— 去年是名人效应，今年成了眼球效应；去年找的是孙武胜，今年改成了挂历讨薪！
欠债还钱本来天经地义，本来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但不引起公众关注和媒体介入，讨薪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开发布会讨薪、写信讨薪、寄明信片讨薪……面对这些翻新的花样，我们感受不到一丝半点的创意喜悦，反而能清晰感受到农民工讨薪的无奈、艰辛与泪水。
春节快来了，让我们对农民工兄弟表达良好的祝福——— 祝你们讨薪顺利，新春快乐！但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L譻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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