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不下的搅团碗 文/寇基 去年八月,我从南方回家探亲,刚走出西安火车站,一个卖小吃的老人急忙迎上来,“乡党,吃碗老家饭吧,搅团,不贵,一块五一碗,咱这可是纯真的陕西风味,包你吃一碗舍不得丢碗。”我看看他,光他一口纯朴的陕西口音,就让我倍感亲切,完全失去了对火车站玩伎俩蒙人的警觉。于是,我放下行李,他给盛搅团。 老人的搅团是在家里打包好的,他从篮子里取出一份,倒入一个大搪瓷碗里,然后从罐子里倒出早已调制好的辣椒水,在辣椒盒里用勺淋了少许辣椒油,“小伙子,不是吹的,我老伴做的搅团,筋斗、味美、酸辣、辛香,就整个西安火车站独此一家,别无二家!”老人边说边调制,最后,他在调制好的搅团碗上又舀了勺炒好的小菜,酸辣的辛香味和着惹眼的绿菜,真是让人叫绝!他调制好搅团碗递在我手里,“小伙子,一路辛苦的,吃吧,吃了包你满意,今个就最后一份了,想吃,那还得等明天了!”我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块,肥嫩嫩的,在鲜红的辣油滋映衬下,满碗的搅团更是让人垂涎欲滴,我的口水顿时在口里打转转,刚递在嘴边,稀溜一下,搅团就滑过了喉咙,直入肚里,好爽滑哇!那团炒好的香菜在烹制的调和水里浸润地更是味美至上。轻轻挑起一块喂在口里,浓浓的香味透过了我的口舌,迅速传递在我周身,似乎每个细胞都充分砐收着我梦寐以求的搅团味。老人看着我,笑了,“小伙子,看你的样子,也是咱地道的农家娃,味还可以吧,如果觉得味重,来个烧饼吧,就着吃会更好!”我接过烧饼,一口烧饼一口搅团,真是一个字,绝! 我吃完搅团把空碗盛在空,总觉得还是不过瘾,老人笑了,“味道还可以吧?小伙子,一看你,就知道你长时间没吃过搅团了,光你一搅一吃地动作,我就看出来了,不过,从你的神情看,你还是对搅团很喜吃的,不过,我老汉的搅团今卖完了,以后,有机会再吃吧,!”我笑笑说:“大爷,不瞒你说,我很爱吃搅团,在南方人家的城市,就是想吃也没有得吃啊!”老人边收拾碗边说:“城市里人出入酒店、餐馆,吃腻了荤,也争着吃粗,这是人的习性,这也唤起了我老汉的知觉,在火车卖搅团,都挣些辛苦钱,小伙子,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老人挑着担子,消失在匆忙的人群里。这时,我还呆呆的立在那儿,一股又一股搅团的风充盈着我周身,又迅捷地遍布我身体,我咂咂嘴,油辣的蒜香味,精妙的香菜味,浓烈的醋酸味,让我回味无穷,多年也没吃过这么地道的家乡小吃,总觉得那味道深沉而又厚道,浓洌而又清新,酸辣而又可口…… 走遍南方都市,在各种应付场合名菜名酒或是名尊酒店排档里,各地风味小吃、名扬菜肴,诸如享誉都市的粤菜、川菜、湘菜等名目繁多堪称地方一绝的菜谱里,汇聚在霓虹高角杯交错的宴席里,纵使费尽心机,也没有吃出老家搅团的独特风味;我也曾在南方都市里寻找家乡的小吃,在南方老家人云集的圈内打听关于卖搅团的餐饮店,也从未闻过搅团的一星半点味来。 我刚跨进家门,母亲就问我吃啥,我毫不犹豫地说,“妈,打搅团,我想吃搅团都快想死了!”一家在锅前灶后的一翻忙碌,馨香的搅团味在庭院里逸飞,在我的碗里涤荡,在我的肠胃里滋润,在我的心里回荡,手里的碗迟迟丢不下…… 吃惯了名尊菜肴,细细品味家乡的风味,那是心灵的又一次冲击,又是身心彻头彻尾回到这片让人终生留恋地土地和村庄,它正是这方土地上人民淳朴风貌的再现,虽历经岁月洗礼,但味美至真,浓情浓意,真让人丢不下这沾满乡情粗重而又味美地道的大瓷碗…… |